第29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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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去了你就知道了。” 两人站在公交站台上等车,寒风吹彻,对面刚好是货运站,货运站前面是煤矿企业大楼,写着第十三煤矿有限公司,煤灰常年的覆盖,大红的油漆字已经变得模糊不明,旁边砌了一道凹凸不平的灰色围墙,拉煤的火车发出轰鸣声,呼啸而过。 煤车经过,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煤灰,徐西桐捂着嘴咳嗽了几声,公交车也疾驰而来,在他们面前停下。 两人并肩坐在公交车上最后一排,车子驶过脏乱差的街区,摇晃地向前开着。徐西桐不知道该和任东说什么,便从书包里拿出常看的那边杂志搁在膝盖上,拿出复读机插上白色耳机线听歌。 余光瞥见任东正低头看手机回信息,她便低头看书去了,她心情不太好,不想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。 半晌,耳边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,带着青春期独有的像被砂纸摩挲过的质感,漫不经心的: “在听什么?” 他上次问的也是这句话。刚好一曲完毕,下一曲传来熟悉舒缓的前奏,徐西桐决定告诉他,猛地一转头。 刚好,任东倾身过来,她的鼻尖碰到了他的额头,她瞪大眼睛,一闪即过,却留下皮肤相贴的温热。他很自然地摘掉她耳朵一侧的白色耳机线塞进自己耳朵里。 两人挨得很近,近得徐西桐能看见男生清晰的突出来的喉结,上下缓缓滑动着,举手投足都透着慵懒的勾人感。 徐西桐又觉得他不是童年那个小男孩,他长得太高太快,长成了真正挺拔的陌生少年。因为他的靠近,她会有一丝羞赧和不自在。耳机里响起一道随意的唱腔: “无心过问你的心里我的吻,厌倦我的亏欠代替你所爱的人……” 两人靠在后座上,谁也没有说话,安静地听完了这首歌。徐西桐正看着书,眼前忽然飞来一只大白兔奶糖,不偏不倚地落在杂志书缝中间。 “你吃吧,这玩意儿齁得慌。”任东背靠座椅,双手垫在脑后,随意地说。 徐西桐拆开糖纸,把糖丢进嘴里,慢慢地嚼着,越嚼越甜,心情也渐渐好了起来。 “刚才那首歌叫什么啊?” “伍佰的《泪桥》。” 任东带徐西桐去的是城北一龙格斗俱乐部,徐西桐以为他是邀请自己看比赛,但任东双手插兜一路领着她上了楼,悬在墙壁边的灯泡布满油污,墙体呈淡蓝色,楼梯间还有人随地扔烟头和小卡片,被人踏过,黏在阴暗的水泥板上。 任东径直上了三楼,徐西桐跟才后面才发现这里还有一整层的台球俱乐部,入口处摆了一排游戏机,正对面是玻璃门,因为室内开了暖气而透着一层水雾,任东略微抬手拉开发黄的卷帘,呛人的烟雾飘了过来,他低声骂了句:“操。” “马亮,开窗散下味。”任东冲他开口。 “得嘞,哥。” 瘦猴一样的男生从台球桌面跳了下来,徐西桐才发现他那是那天在地下格斗俱乐部搬东西的男生,里面放置了好几桌台球桌,收银处围了好几个人,客人则一边提着酒瓶一边拎着球杆在闲聊。 徐西桐放眼望去,发现任东似乎这里的老大,他一出现,在场的人纷纷喊道“任哥”“老大”,还有人把一天的情况,谁闹事谁没付钱报告给他听,似乎在等着他处理。 “这是你的地盘?”徐西桐眼睛转了一圈。 “算是吧,我在这里给文爷打工,这里一整栋都是他的产业,包括搏击俱乐部。”任东回答道。 他正忙着看账单和处理事情,便抬手让马亮招呼徐西桐。 马亮热情地跑过来,问道:“我叫马亮,叫我亮子就可以,你叫什么名字?” 徐西桐点头礼貌地回:“我叫徐西桐,你叫我什么都可以。” “得嘞,任哥说你心情不太好,玩不玩桌球啊,来打两局?很爽的,”马亮领着她走向一张空的台球桌,帮忙清台,“不过你会玩吗?” “中式八球?我没玩过,但你可以教我,我学东西很快。”徐西桐说道。 “嚯,厉害啊。”马亮赞叹道。 马亮拿着球杆俯身在球桌上,一边示范一边告诉她规则。徐西桐凝神听着,把规则快速地记在脑子里,两人正交谈着,聊天忽然被一阵声响打断。 徐西桐看过去,有几个身材姣好,穿着短裙的女生跑过来找任东,声音隐约传来。 “老板,听说你打球很厉害,能不能教我们啊?”为首的女生捏着嗓子说话。 任东倚在前台处,“啪”地一声,食指和中指夹着的账本飞到桌子上,他笑了一下,并没有拒绝: “行啊,前台交费。” 女生自信满满地等着任东回答,没想到他张口就要钱,却也不依不挠,继续撒娇道: “老板,人家是慕名而来的,你看,给你场子增加客流也是生意嘛,我们真的好笨,需要人教,能不能免费……” “没钱谈个锤子,”任东毫不客气地说道,“还有,我不是老板。”女生们的脸色变得相当难看,任东不再和她们周旋,冲旁边的人抬了一下手,示意他过来教他们,人就离开了。 徐西桐收回视线,马亮在一旁添油加醋道:“任哥长得不错对吧,来这的女的十有八九就是冲他来的,不过他基本都不理睬,话说回来,我第一次见任哥带女生来,你们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