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9章
“这下也不用出门了。” 谢翊心安理得窝在庄子里, 离开皇城, 无需担忧随时会暴露身份, 没有喻呈凛、没有小王爷的日子, 舒坦。 要不是怕南阳侯府众人起疑,他都想让宿幼枝再“待在庄子”里一段时日。 宿幼枝过来时,谢翊正拿着喻世子的那张帖子看, 越看脸越臭。 “这你怎么办?”宿幼枝问。 “当然不去。”谢翊嗤道:“便教他等着吧。” 这脸是一点赏不了。 用过膳,宿幼枝丢下他独自烦恼,回了院子。 夜半睡得正沉,突然听到什么奇怪的动静, 宿幼枝瞬间惊醒, 抬头看是半阖的窗被风吹开, 雨水滴滴嗒嗒落进来,湿润的冰凉。 他起身过去插上窗子,瞧见外面乌涂一片,偶尔落雷劈开的光,只瞧得见道道剪影。 隔绝了风雨肆虐,宿幼枝往回走,迈出一步后突然顿住, 他垂眸望向地面,缓慢弯下身, 指尖摸过去,触到一小洼水渍。 “轰隆!” 闷雷炸响。 亮起的盈亮随之消失,也再看不到地面上往床边蔓延的光影。 宿幼枝呼吸一滞,莹润的桃花眼瞪大。 这一晚未能睡实,谢翊来唤时,瞧见他面色惊了一跳:“你干什么了?” 下了一整夜的雨晨间停歇,鸟雀落在树枝上叽叽喳喳,花瓣上水珠点点,若春露雕缀。 宿幼枝掸了谢翊一脸水,黑着脸道:“那就要问你了。” 听他讲完,谢翊非常诧异:“你是说,庄子里……有贼?” 宿幼枝看了看房间内俭朴的布置,也很怀疑。 虽是南阳侯府別庄,但都这么寒酸了,有什么可偷的。 而且能瞒过他,起码是个高手,那等能人做什么不好来做贼,太委屈了吧! 可地上的水印可不是一阵风雨能飘出的模样。 谢翊低头去瞧。 只是这会儿那点痕迹早已消失,根本看不出来什么。 他招来管事,问及此。 管事也是军卫里退下来的老兵,瘸了一条腿,目光却锋利,表示没人有胆子来这里做贼。 庄子里多是他这样有作战经验的练家子,寻常贼子只是听闻便已退却,也没谁会冒着大风险来偷那点歪瓜裂枣。 谢翊也觉不合理。 管事离开后,他与宿幼枝道:“贼就贼,跑你这来做什么?” “我怎知道!” 宿幼枝咬牙。 没有头绪,庄子里也未丢任何东西,谢翊道:“算了,今晚我来陪你,倒瞧瞧那贼还敢不敢来。” 宿幼枝有些嫌弃,但教旁人不太合适,勉强同意。 早间景色宜人,用过膳,宿幼枝被谢翊叫上往后山去。 这里的山单是不够高耸的小山包,林中搭建着小木屋,许久未有人来,已破破烂烂。 旁边的小溪却清澈见底,可瞧见有尾鱼活泛游过。 两人找了个略平坦的地方坐下,甩下饵线,开始垂钓。 知砚忙忙碌碌给他们抓虫子。 宿幼枝甩了线便不管,仰躺到石面上,看澄澈天空。 许久未这般放松过,宿幼枝心觉惬意,便有些昏昏欲睡。 反是谢翊坐不住,总是挪动,听知砚在道:“公子又把鱼吓跑了。” 谢翊不服:“哪是我的事,看你表少爷未动,还不是钓不到。” 又片刻,谢二公子过来宿幼枝这边,与他道:“这般不知要钓到何时,不若我们进去捉。” 宿幼枝不动。 谢翊道:“难不成你是怕输给我。” 宿幼枝睁开眼,不屑:“怕你?” 两人掖了衣摆,挽了裤腿,脱靴踏入水中,清凉的水波漫到肌肤上,像最美的山间妙语。 宿幼枝正在瞧鱼,突然看到一方手帕从上游飘来,他伸手捞起,看上面清淡水墨无字,料子却是极好的,不是寻常人家会有的东西。 他往那边望,湾流隐在林木中,瞧不见源头。 “什么?”谢翊看见,问:“是谁不当心掉落的?” 宿幼枝见不像姑娘用的帕子,也没那么警惕,回道:“可能吧。” 两人面面相觑,正要交给知砚,若遇到人来寻便还回去,突然看到从那边跑来一个人。 普通的富家仆从打扮,见面先笑,看到宿幼枝手中锦帕更喜:“叨扰两位公子了,实是我家主子不小心……” 宿幼枝看看他,将锦帕还回去,对方忙道谢,告辞离开时又道:“昨晚雨时遇见过两位公子,我家主子便住在隔壁,晚些当登门致谢。” 一个巾帕而已。 谢翊婉拒:“倒不必那般客气,还请带我向你家主子问礼。” 那仆从走了,等宿幼枝午后拎着几尾鱼回到庄上,却听管事道隔壁主人送了东西来做谢礼。 “啊?” 谢翊意外,与宿幼枝对视。 这是不是太客气了! 他们去瞧,好家伙,居然还是这个季节不常见的甜桃,要从南边运来的,价值不菲。 “这……不合适吧?”谢翊道。 只是捡到个手帕而已,除非那巾帕于对方有特别的意义,但……还是不合适。 以往也不是没有人打着幌子与南阳侯府见礼。 门房道:“那小子说他们庄内有很多,院中便栽了桃园,不值什么,只摘了些个给公子们尝尝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