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白梨。
厨房里飘来阵阵烟火气,勾人馋虫的饭菜香。 贺洵在沙发上坐立难安,好几次想去厨房帮忙,都被姜妈妈婉约拒绝。 他双目无神地盯着无聊的电视节目,身上穿的是刚才出门买菜的姜妈妈顺手给他买的运动装,甚至贴心地搭配新内裤。 “留下来一起吃饭。” 一道圣旨把贺洵钉在原地动弹不得,未来丈母娘的话不听也得听。 相比他的惶恐不安,小梨明显淡定多了,听从妈妈的要求切好水果端出来给贺洵。 “我妈说应季的芒果特别甜,让我切来给你尝尝。” 贺洵瞥了一眼厨房忙碌的身影,战战兢兢地问:“阿姨还有说其他吗?” “哦,问我你爱不爱吃辣椒。” “爱。”他露出孩童般的微笑,“你告诉阿姨,我超爱的,她放砒霜我都照吃不误。” 小梨无言地看着他,一字一句,“马屁精。” “我这叫尊重,你懂什么?” 她懒得搭理他,放下果盘转身就走,走到半路倏地想起什么,绕回来小声警告:“待会儿吃饭的时候,如果我妈问起我在幼儿园的事,你不要乱说话。” “你怕我乱说什么?”贺洵直接挑破,“说你桃花满天飞,追你的人从办公室排到校门口?” 小梨脸颊微鼓,“贺洵。” 他冷哼一声,吊儿郎当的身子后仰,“事实就是事实,你一个当老师的人公然教唆别人说谎,不觉得羞愧吗?” “首先那些桃花不是我想要的,其次那些人我也不喜欢,但是你这么一说,我妈肯定当真,以后会不厌其烦地询问我进展。” “你不喜欢那些人,那你喜欢谁?”他表情倏然冷下来,飞来横醋酸死人,“你是不是还在想着路权?” “...” 小梨直接气笑,平时厌恶暴力解决问题的她抡起抱枕往男人头上砸,砸完就跑。 “你跑是什么意思?”贺公子冲着她的背影低吼,“心虚啊?” 回答他的是“砰”的一声门响。 贺洵火大地揉抓抱枕泄愤,等以后他和姜小梨结婚了,第一时间和路权绝交,有那么漂亮的漫姐还敢勾引我老婆? 妈的。 是可忍孰不可忍。 * 餐桌上摆着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,四菜一汤,荤素搭配营养均衡。 姜妈妈似乎没有被贺洵的大型社死现场所影响,看他的眼神透着一丝亲切和友爱。 “贺洵,你尝尝这个,我最拿手的红烧鸡腿。” 他有些受宠若惊,两手端着碗去接鸡腿,手在抖,声音也跟着抖,“啊、阿姨,谢谢。” 姜妈妈忙对身边的小梨说:“你看看人家多讲礼貌,懂得双手接物。” 小梨假笑附和,在心底翻起大白眼。 你别被他的假象迷惑,他平时可不长这样。 “阿姨您过奖了,我外婆从小就教育我什么是中华美德,忠诚守信、勤劳节俭、自强不息、礼义廉耻,等等。” “说得好。”姜妈妈露出一抹满意的微笑,“现在这个社会太浮躁,少有年轻人能有如此觉悟,保持下去,今后必成大才。” 贺洵被夸得不好意思,“这些都是作为一个爱国守法的公民应该做的,我很荣幸能成为龙的传人。” 姜妈妈笑意加深,又给他夹了一个鸡腿,顺口问道:“你胸口那个刺青...” “阿姨,这不是刺青。”贺洵生怕她误会自己是外面闲逛的小黄毛,心急地解释:“这是有些梨,不对,有些人趁我醉酒在我身上画的,由于面积过大又是洗不掉的油性笔,导致皮都搓烂了,依然存在感十足。” 此言一出,姜妈妈侧头望向闷头吃饭的闺女,某些梨...大概和她脱不了关系。 “你可以试试风油精和酒精,对去除油性笔很有效。” 贺洵脑子一麻,“又是风油精?” “风油精怎么了?” “没什么。”他双眼发直,欲哭无泪,“特别带劲。” 姜妈妈虽不知其中发生什么,但能隐约感觉到两人之间微妙的情愫,光是从小梨允许他在家里洗澡便能看出,他们的关系比看上去更加亲密。 “我听小梨说,你是她现在的工作伙伴,那你对她平时的生活应该很了解吧。” 贺洵一听这话就知话里的深意,特上道的直击重点:“不知道阿姨是想询问哪一部分?” “关于风花雪月。” 小梨试图阻止,“妈。” 贺洵勾起一抹坏笑,神神秘秘地说:“四个字概括,丰富多彩。” 姜妈妈立马来了兴致,“愿闻其详。” 他兴奋地放下筷子,掰起指头细数,多少带一点私人恩怨。 “据不完全统计,姜老师的追求者目前至少有3人,其中包括光长肌肉不长脑子的体育老师,没什么实力还喜欢斜眼看人的钢琴老师,还有一个亲密无间的哥哥,目前没发现缺点,但我觉得他不适合姜小梨。” “为什么不适合?” “那人正经又无聊,就像一块黑白背景板,配不上五颜六色的小白梨。” 心里话就这么脱口而出,说完他才意识到自己把深埋在心底的爱称说了出来。 “他说的那个哥哥该不会是林禄白吧?”姜妈妈的视线移向小梨,抬了抬眼镜,“小白梨同学。” 小梨脸红透了,心想社死的人不是他吗?怎么莫名其妙变成我了? “妈,是他误会了,我和禄白哥不是那种关系。” 姜妈妈也不戳破,点头附和:“我倒是挺认可贺洵的话,禄白虽然优秀,但也的确无趣,比你爸还要无趣。” “爸爸哪里无趣了。”小梨据理力争:“他多疼你啊,满心满眼都是你。” “问题就是在于太疼了,每天恨不得打几十个电话给我,老夫老妻又不是谈恋爱那会儿,我也是需要空间的嘛。” 明明是在抱怨,听者却吃了一嘴狗粮,还是悄无声息咽进肚子里的那种。 “贺洵。”姜妈妈忽然转头看向他:“你应该不是那种每天无所事事只知道黏着女朋友的人吧?” “啊?”贺洵尴尬地笑,也不知这话是不是故意点他,“我、我觉得恋爱中适当保持距离是对双方的基本尊重。” “你这个思想就很正确。”姜妈妈端起水杯,晃荡的那两下像极了在品酒,“所谓恋爱,就是两个闪着光的人慢慢融合在一起,但是光不可能时时刻刻都有,黯淡时便是自我的充电时间,你只有把自己变得更优秀,才能更好地照耀自己和对方。” 贺洵听得一愣一愣,莫名有一种跪在佛像前接受佛光洗礼的错觉,忍不住拍手鼓掌。 “老大,哦不对,阿姨,我受教了。” “现在是吃饭时间,不是在上课。” 姜妈妈一个劲地给贺洵夹菜,满眼慈爱,“饿了吧,赶紧吃。” * 饭毕,贺洵自告奋勇抢着洗碗,这次姜妈妈没有阻拦,松口同意他帮忙。 她坐在客厅听着厨房里丁零哐啷的动静,不禁会心一笑。 “他平时是不是很少做家务?” 小梨默默点头。 “其实我能看出来他家境应该很不错,不过咱家也不差,所以家庭背景不是我们的侧重点,挑选男人还是要以人品为主。” “妈,我和他不是你想得那样。” “是不是我想得那样,你自己心里最清楚。”姜妈妈看破不说破,扭头往向水池前手忙脚乱的男人,微微侧身贴近小梨:“不过比起禄白,我更喜欢他,这孩子骨子里很缺爱,但心地还是很纯良的。” “您越来越像天桥下面算八字的老头了。”小梨戏谑道。 姜妈妈严肃地说:“请不要质疑我的专业。” “不敢不敢。”小梨黏糊糊地搂着她撒娇,“您可是心理学的权威,姜教授。” * 等到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贺公子龟速整理完厨房,时间已过晚上8点。 见贺洵出来,姜妈妈立马起身拿过包往外走。 “时间不早,我也该回家睡美容觉了。” 她走到门口穿好鞋,回身看向并排站的贺洵和小梨。 “贺洵,今天你辛苦了。” “您做饭更辛苦。”贺洵连忙接话。 姜妈妈笑盈盈地叮嘱:“我知道你们年轻人喜欢夜生活,但不要玩得太晚,熬夜影响身体健康。” 他信誓旦旦地说:“您放心,12点前我绝对躺在床上。” 话说着,他条件反射地看了姜小梨一眼。 小梨用余光瞪他,你看我干什么?我又不是和你睡一床。 两人的眼神交流被妈妈尽收眼底,开口便是吐槽:“小梨我倒是不担心,她从18岁开始养身,小小年纪活得像老太太。” “我这叫防患于未然。”小梨郑重其事地说:“难道非得等到保温杯里泡枸杞的年纪,才意识到健康的重要性吗?” “你看,你看,说两句她还急眼。” 姜妈妈满眼怜爱地看着自家闺女,转身前忽然想起什么,忙从包里掏出一个四方盒子塞进贺洵。 “一点小小的见面礼,希望你会喜欢。” 贺洵怔住,欣喜得不知如何是好,“阿姨,我都没给您准备礼物。” “你把小梨照顾好,就是送给我最好的礼物。” “保证完成任务。”他一脸正气地喊话。 姜妈妈离开后,贺洵盯着色泽艳丽的盒子一个劲的傻乐,自认为获得丈母娘的认可约等于成功一半,沾沾自喜地他忍不住和小梨分享喜悦。 “阿姨真是慧眼识人,居然能透过我帅气的外表看穿我优雅的灵魂。” 他越想越嘚瑟,把玩着手里的盒子,用手托着放在眼前,左右打量,“你猜里面是什么?” 小梨摇了摇头,这个盒子越看越眼熟,等她回想起它的真面目,贺洵已经急不可耐地打开。 “砰——” 盒子里蹦出一个拳头光速锤向他的鼻子,他猝不及防挨了一记,当场定住。 “你没事吧?”小梨担忧地问。 “没事。” 然后,一侧鼻血缓缓流下。 小梨没憋住,捂住嘴“咯咯”地笑。 “以前我一直不理解,小白梨为什么会有黑心梨人格?” 贺洵慢动作擦拭流到下颌的鲜血,生无可恋地闭了闭眼睛。 “现在我知道了,女承母业,遗传基因真他妈的强大。 ” —— 喵好喜欢姜妈妈啊,难怪我们小梨宝这么美好,狗子你就偷着乐吧,顺便说一句,丈母娘好说话,老丈人就....咳咳,小狗自求多福。 话说你们听见了吗?狗子用风油精擦画时爽得嗷嗷叫的声音,哈哈哈~